在“下河迷倉”誕生了許多深受青年人喜愛的戲劇作品
在北京,蓬蒿劇場、繁星戲劇村等民營劇場紛紛破土而出,不論這些場所的演出質量如何,場地的增加畢竟給了小劇場戲劇更多的演出空間。但在上海,這樣的演出場地數量非常有限,做出一定知名度的更是少之又少,“下河迷倉”算是其中之一。
“下河迷倉”位于上海城區的西南角,從外表看,只是一處破舊不堪的四層倉庫,只有告示欄、走廊墻壁上貼滿的各色戲劇海報,提醒大家這是一處隱秘的小劇場。
來到位于三樓的劇場,一進門是一處吧臺,往里去是一座簡易的舞臺,周圍是全黑的背景,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神秘。傍晚時分,正趕上一個業余劇團在排《沃依采克》。團隊里只有導演是專業的,其他人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和學生。一幫年輕人聚在一起,爭論著、嬉鬧著,然后認真地對詞。當天晚上就要演出了,好像還有人背不好臺詞。不過這也沒關系。來看演出的,也都是和他們一樣年輕的戲劇愛好者。他們從網站上獲取“下河迷倉”的演出信息,然后從上海的各個角落匯聚到這個偏遠的小倉庫來,看一場免費的演出。這讓當晚的演出更像是一次熱鬧的聚會。
繞過舞臺,我們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終于見到了“下河迷倉”的主人王景國。
年輕的戲劇愛好者們聚在“下河迷倉”排演劇目
王先生早年畢業于上海戲劇學院,在美國生活多年后,1998年回到上海,創辦了“真漢咖啡劇場”。剛開始的時候,他把事情想得很美好,覺得大家可以在這里看戲,然后坐在咖啡吧里談論藝術。沒想到,來看戲的人雖然越來越多,但這些人都很窮,沒有能力消費。來喝咖啡的人又不喜歡戲劇。最終,“真漢咖啡劇場”的嘗試以失敗告終。
他說:“當時我也在反思,還是把文化和商業分開吧。文化不是讓你賺錢的,是讓你扔錢的。我在國外看到很多基金會或是富人出資讓藝術家創作,然后給他們展示的平臺,幫他們做宣傳。我想,還是效仿這種作法吧,于是就有了‘下河迷倉’。”
和一般小劇場相比,“下河迷倉”的特別之處在于它是完全免費的。它主要接納實驗戲劇的演出,只對業余劇團開放。劇團便可免費使用場地排練、演出,觀眾免費觀看演出。
在王景國看來,那些業余玩戲劇的年輕人,對戲劇有著更加狂熱的感情和更加異想天開的創造力。他們雖然演技很不純熟,但他們的視野和觀念是很多戲劇專科生所不具備的。他期待著這些人當中能涌現出未來的戲劇大師。所以,現在他用自己的廣告公司來支持“下河迷倉”一切支出,盡可能讓這些業余戲劇愛好者不受一切干擾,專心做自己喜歡的戲劇。
令人欣慰的是,三四年前上海還不過只有三五家業余劇團,而現在已發展到四五十家,其中劇本質量和演出水平不錯的有十幾家,他們大多和“下河迷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上海戲劇學院的研究生廬珊在為來自各個行業的戲劇愛好者 排演德國著名戲劇大師蓋奧格?畢希納的作品《沃依采克》
除了上海本地劇團,每年在“下河迷倉”主辦的“秋收季節”戲劇節上,還能集中看到來自中國各地以及國外的年輕劇團來此獻藝。這在上海是極難得的機會。
雖然一直在搞小眾化的實驗戲劇,但王景國心中卻始終有一個百老匯之夢。這看起來似乎很矛盾,但他卻不這么認為。
他說:“百老匯不只是《歌劇魅影》、《貓》那種戲,也有很多演非主流戲劇的劇場。各個劇場都是天天開門,各賣各的。這樣大家都能生存。而我們現在的做法是一種戲火了,大家就一窩蜂地都來做。一次先演個20場,效果不好就不演了,好的話再加演10場,這時發現劇場沒有檔期了,就換劇場。這樣是永遠不會有百老匯的。”
要解決這種現狀,他認為一定要把劇場和旅游業結合起來。就像百老匯一樣,80%的票房都來自游客。為此,他已經開始和上海市的旅游部門聯系,希望能達成合作。如果能將“下河迷倉”半年的演出日程提前定下來,并與旅游社簽訂合同,那么,劇場就有希望走上良性循環的道路。
文? 高原?? 攝影? 馮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