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驊在觀眾席中表演,身上的汗甩到了一些觀眾身上。
作者:阿順
我絕不想為誰唱一首頌歌,我只知道當12年前的舞臺似夢中的姑娘又回到眼前,心里有多激蕩。粗糲的場景,粗獷的格調,粗魯的臺詞,幾乎一點兒都沒有變,還是1998年版本中的樣子。但對當下小劇場戲劇來說,它卻洋溢著新鮮和驚喜。
孟京輝經常說一個詞:“來勁?!睙o數喜歡先鋒戲劇、喜歡小劇場話劇、喜歡孟京輝的人,從來勁的戲里知道了這個人,知道了當時引起無數爭論的《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過了多少年,他們長大了,老了,戲劇市場已不是當初的樣子,低俗媚俗、惡俗庸俗的搞笑在自以為是地叫囂賣弄,他們無奈嘆息。所以,當他們再次看到舞臺上說“在米蘭的大街上要不要帶刀”的臺詞,他們感動了,使勁鼓掌,歡迎孟京輝回歸。當幕布拉開,雖然有些物是人非,卻又一切如昨。在“無政府”之外浪蕩了太久的孟京輝又回來了,還在戲里借“瘋子”之口自嘲了一把。
當然,這會讓相當一部分對1998年版本一無所知的觀眾感到迷惑和憤怒。首演散場,我看到不止一對觀眾在說孟京輝排了個什么東西,他們年輕、帥氣?;蛟S像達里奧·福說的一樣:“你們只喜歡這樣的故事——催人淚下、陶冶情操卻又與己無關。”他們選錯了戲,他們不知道這出戲應該叫“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必然死亡”,充滿了社會諷刺性,這是一些人熱衷的,也是無數人討厭的。
新老兩個版本最大的區別是在演員上。代替陳建斌出演瘋子的張念驊很興奮,很帶勁兒,不過可以再收一點兒,情緒連貫一點兒,或許會更好。然而這不妨礙該劇依然整合了孟京輝的詩意、社會性和抗爭主流這三條線,依然是孟京輝的巔峰之作。這么多年,他的哪一部作品超越了該???對于當下,該劇透露出的反諷并不是主流,卻無比可貴,社會給大眾的希望有時候太似絕望,表現在戲里,讓觀眾感觸,就是該劇的現實意義。
這是一出關于立場的戲,并不激烈。這是一出關于理想和生存狀態的戲,并不殘酷。這是一出關于聰明的卑賤者的戲,并不可笑。如果你是個理想主義者,我相信你會熱淚盈眶。聽到張廣天作曲、廖一梅作詞的歌曲再次輕吟,我真想打扮得花枝招展,帶上小丑的面具走遍大地:“能夠穿透沉默和寂靜,在黑暗中萌發新芽;為了生長,為了歌唱,不畏風暴,有著鋼鐵的堅強。為了明天有另一種光亮,照耀每一個人的心房;為了明天寬廣的大路,通向你我向往已久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