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程煜

如果一個真正的美女坐在對面，一般人很少要求她在笑容甜美之外還是思維縝密、條理清晰、邏輯正確的。但應青藍開口沒幾分鐘，聽者的注意力便會從她無可挑剔的外貌繼而轉向她的邏輯思維和清晰條理——幾乎不用任何打腹稿的時間，Kelly就能對本刊的種種問題完整地給予“一、二、三”等全方位式的回復。相信正是后一種特質，令她可以在管理分布京滬兩地的以太空間同時，不斷地去思考探索一級市場的管理之道。

藝術管理可以量化

“盡管藝術不可能是一個油鹽醬醋般的mass market(大眾市場)，但我覺得當代藝術圈好像也太過小眾了，都是自己人跟自己人在做生意，那樣子怎么能做大呢？”Kelly發現處在一級市場的畫廊經營者甚至是藝博會經營者都常常在嘆苦經，聽到多數畫廊都像是不賺錢的樣子：“買畫的人已然不多，稅收方面又比較復雜，生意好起來點又會有金融危機來襲……”但她并不悲觀，因為本來就沒想著開畫廊能牟取暴利，而它只是一門“循序漸進的生意”。

針對國內畫廊業發展至今還不太具備規模的現狀，Kelly分析主要是由畫廊主的來源與特質所決定的。“畫廊經營者的出處基本都是原本就在藝術圈里的人員，比如畫家、藝術家或是藝術人士，幾乎沒有企業家或是擁有企業管理思維的人。他們聘用的人員也還是藝術院校的畢業生等等，比較沒有程式化、比較散漫自由、比較容易產生內耗。”Kelly對此提出的新課題是：即便藝術行業不能完全用最嚴格的體制、制度去控制，但如果能盡量用工商管理的方法來經營，想必一定能提高效率事半功倍。

Kelly認為畫廊這門子生意同樣需要品牌形象和市場定位，所以當本刊記者聽著經歷過若干年時尚媒體市場部陶冶的Kelly隨口報出諸如branding、positioning之類的廣告系專用語，覺得這對于國內的藝術品一級市場還是比較新鮮的概念。

Kelly把幾個跟她相關聯的藝術機構一一進行了品牌的定位：“一個是走那種老資格的經典Classic路線的，十多年的市場運作令其客戶源比較成熟穩定，作品價位也較高；另一家位于幽靜的上海西區的畫廊選擇的是更時尚更先鋒的國際化路線，客戶層面相對年輕些，其中的外國客戶比較多；以太空間則是針對發掘更加年輕、優秀的中國藝術家和客戶，同時發展更多跨界project的可能性。”這么一細分，市場占有率還不就上去了？老中青三代，或是說40歲、30歲、20歲，都能成為畫廊target。“當然這也需要時間。但只靠朋友熟人老客戶來買，市場是永遠做不大的。”

以國際品牌的操作理念來給旗下畫廊進行定位，的確是藝術行業的全新思路，“你看Dior品牌，它也會有Baby Dior系列，幾乎所有大牌子都有二線副牌，目的就是為了擴大客源。”我們一邊欣賞著Kelly的這種開拓性思維，一邊與她共同討論著這種做法的可行性。她很低調地補充說，這種新思路也還是在嘗試階段，未必一定可以成功，只是說出來可以跟業界人士一起探討與分享。本刊記者打趣說，就算是一份“畫廊少數派報告”吧。

身兼北京以太空間及上海以太LAB合伙人的Kelly，腦子里必須不停思考關于市場拓展、品牌營銷、人員管理方面的計劃，而這些字眼絕非大而無當的詞匯，它們必須落實到無數的表格設置、業績考核等具體方面。

“兩間以太空間都是層級管理的方式，我就負責管著總監。在學術的專業性之外，管理的專業性我們也要抓。公司有很多的mailsystem和表格管理系統，開始真的很難執行啊，大家都覺得打電話匯報工作就好，干嘛還要表格和PPT呢？但要能實現優秀的管理，沒有這些書面的有跡可循的系統，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于是以太空間的每個工作崗位的業績都被量化，包括作品銷售、對外聯絡等等；每一個展覽也都事先做好計劃，包括投入產出、人員分配、流程順序等細節。目前，以太還在考慮給機構的長期經營管理者一些公司股份。“總之，我認為藝術管理是完全可以量化的。”Kelly還謙虛地說自己經營畫廊的這種新方法屬于極速“野蠻生長”，所以運作過程中也難免有些“成長的煩惱”。

以太空間是一個全新模式的年輕化藝術機構，集公司、畫廊、項目、收藏于一身。它以每月一展的速度行進，間中還參加京滬的重要藝術博覽會，同時跟一些國際國內品牌磨合跨界合作項目，呈現了一個全速向前的面貌。“以太空間實際上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畫廊，未來它將會是國際化、多元化的年輕創意的大藝術平臺。以太空間會根據地域、人群、藝術家屬性鋪開到各個城市。我們的定價不高，因為以太不做一小撮人的生意，把藝術去接接地氣，讓更多人可以享受并擁有藝術。”

Kelly身邊有許多從事時尚行業的朋友，她便言傳身教地把大家慢慢引入藝術天地。“包包買多了有什么意思？關注藝術卻能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質和品味。這些朋友是不可能去拍賣行買東西的，價格太離譜。她們會在畫廊買些價錢合適的作品，我覺得藝術應該放低身段，接觸更多人群。”Kelly期望自己的藝術機構能夠開發社會中堅的那些中產階層，讓藝術品交易可以產生量。“其實在美國或歐洲，一個中產階級家庭在周末逛畫廊、買藝術品回家裝點自己的家或辦公室，是相當普遍的事情。”

為了拓展影響力，以太空間還開設了同名微博，由藝術總監率專人制作內容進行管理，短短幾個月就上升到上萬粉絲，成為畫廊界為數不多的具備專業媒體級更新方式的受關注微博，“粉絲全部都是真實的哦”，Kelly為此感覺蠻自豪的。